咄咄怪事：山西泽州，谁在凌驾法律，代法院定罪判案
拈花一笑
2013年8月15日下午，在全国都甚有影响的山西泽州程常乐广告提成（又叫组稿费）被诉“贪污案”，在被晋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发还重审后，由泽州县人民法院重审结束。法官宣布择日宣判。
法庭旁听者纷纷围拢上来，向程常乐及其律师祝贺：“你们的法庭陈述和辩说太好、太精彩了！”“是呀，太有说服力了！” “这么清楚明白的事，真要被定成有罪，那可实在是说不过去！”
与程常乐和律师在庭审上维权护法、雄辩滔滔的状况完全相反的是，公诉人从始至终沉默以对，自甘把公诉人的身份和位置作为“摆设”。即便面对程常乐和律师的驳问，公诉人也从不回答，一言不发。以至于辩方不得不屡屡请示法官，法官说：“你已经讲清楚了，继续讲。”
如此尴尬的庭审贯穿始终，成为旁听者窃议不止的一道风景、一大笑谈。
事后，有旁听者说：“太诡异了！本以为这个早有耳闻、控辩双方各不相让的案件，在庭审中会针锋相对形成激辩，没想到公诉人不哼不哈，置宪法赋予的公诉权于不顾，如同无事人一样。”
还有人说：“那是因为公诉方确实无理。我过去见过这个公诉人出庭，凶着呢！”
更有人说：“这是心虚的表现。既然明知错了，公诉方就该及早撤案，争取主动。”
立刻有人接话道：“人家是检察院，强权部门。错了也得办下去，不然多丢脸。”
在众人的议论中，公诉人默默地离去。
旁听者中有见多识广的人笑了笑道：“人家不哼气，不代表人家服软。等着看吧，还有好戏。”
此话果被言中。
就在庭审结束的当天晚上，程常乐的新浪博客——他为自己伸冤而专门开办的博客——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此人在程常乐所转《中国青年报》对此案的一篇报道下，匿名作了个凌厉的回复：
2013-08-15 23:59:50[回复] [删除] [举报]
狗屁记者，一点法律知识都不懂，拿了程某的钱就敢恶意攻击司法机关，开庭十几次案件中止均是程某耍懒以自己有病为由，不到庭，开庭时耍泼使法院无法完成庭审，作为一名记者擅自报道未经人民法院判决的案件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。
这显然不是一个愤青的普通网友。此人在这个特殊的时间“节点”高调来访，其身份、来历、背景和来意，不免让人产生许多的联想。
笔者是程案的关注者，对程常乐发在网上的所有文章（包括那份检方为程“入党”“提干”的《起诉书》），都一篇不漏地仔细看过。在本人的印象中，程的博客中此前从没出现过如此“立场鲜明”充满攻击性、威胁性的声音。发帖之人通过“狗屁”“ 耍泼”“负法律责任”等言词，毫不掩饰地威胁广大网民和新闻界律师界人士，不得介入此案、评论此案。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程常乐的所有博文都只是就事论事，从不用此类下三滥、有辱视听的词语。
不过，此不速之客“擅自报道未经人民法院判决的案件，是要负法律责任”的威胁，以及“狗屁记者，一点法律知识都不懂”的辱骂，并未让人噤若寒蝉、不敢吭声。有网民立刻回击道：“吓唬谁呢？你以为正义有良知的‘广大记者，律师，网友们’都跟你一样，是无知的法盲？薄西来案人民法院也没判决呢，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报道；王立军没判的时候，也都报道得到处都是；胡长清、杨枫、成克杰、侯伍杰……甚至包括所谓的非法集资案吴英，哪个不是新闻同期跟进、网络同期跟进！没有新闻和网友的跟进，没有律师、法学家们的积极讨论，没有正义之士们的热情关注，哪来案件的公道和正义！”
不速之客并不肯就此干休。他一边数说着程“以病为由，不到庭”的“无理”，却自己又在2013-08-18 23:08:07发了一个明显自我无理的帖子。面对有的网友对程以老师相称的情况，不速之客回复道：
程某怎么成程老师了，难道你让大家学习他贪污的本领，现在社会变了，连贪污犯也敢当老师了，真不知羞耻。
笔者所看到的所有文章中，程某从未以老师自许过。网友们愿如何称呼他，是网友们的事，关程某何事？整个帖子透露出来的是赤裸裸的谩骂和挑衅，无礼且无理。我倒认为，有网友愿意如此尊称程某，倒是说明了网友对他的认可。笔者向一个称程为老师的人留言求证，发现程过去还真的当过教师，而且还是全县的模范教师。
两天后，笔者在程某博客中看到发表于2013-08-20 23:14:32的一个新帖子，除了直觉断定仍是同一个“不速之客”所写，还从中读出了许多诡异的信息。帖子内容如下：
首先要让大家明白，要让他灭亡，就先让他疯狂，他一个人独角戏，他还以为自已很牛逼，主要是怕他耍不要脸，不让他说，他就会有病，公诉人说，一天就开不完，自己是傻吊，还非说別人不聪明，我想让你们明白，你很快就会有结果判决你犯贪污罪，有期徒刑四年。你们要有准备啊？
深更半夜的，急不可耐地发这么一个帖子，用逗号一逗到底，让人看起来颇为费劲儿。从行为心理学的角度看，当是此人得到了个“确实”的“内幕消息”，实在按捺、掩饰不住其内心的激动和狂喜。此帖“牛逼”“不要脸”“傻吊”之类恶词充斥其间，活脱脱展露出了发帖者的张狂、得意和不可一世。
虽然无法确认发帖人是谁，也不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成熟理性富于逻辑的检察官，但至少这种表达方式显然和检方在庭审上始终沉默不言的表现，形成了天地之差。判别人四年徒刑能如此高兴的人，除了程的对立面公诉方的人，实在不会再有别人会有这种按捺不住的狂喜——这种狂喜表现在字里行间，释放了检方在庭审现场上的沉默、压抑和被动。甚至于荒诞可笑地将公诉人庭审上沉默始终，解释为如果“公诉人说，一天就开不完（庭）”。我勒个天，这样怪诞的话也能说得堂而皇之，呈现出来的是某些内心龌龊的执法者赤裸裸的嚣张、狂妄和视法律为玩物。不需要指控，不需要论辩，不需要回复，读完《起诉书》，我的使命就完成了，任你律师和涉案人说得再有道理，法院都必须无条件遵照我检方的意见定罪和量刑——显然，这就是该帖子所表现出来洋洋得意的思路和逻辑。
其实，这种“无须经历控辩，直接将你拿下”之类的狠话，本来也不足为怪，网上比这狠的话海了去了。要命的是，此帖下了一个极为张狂、自信的论断：“你很快就会有结果判决你犯贪污罪，有期徒刑四年”。
但愿这只是一句狠话，一句一厢情愿的狠话。
程常乐专门写了篇文章《我收到一个匿名“通知”——很快就会判你“有期徒刑四年”》，对此帖作为回应。文中写到截至当时，泽州县法院尚未召开审委会——亦即最基层的审判单位连初步的审判意见亦尚未拿出。但此不速之客已然言之凿凿、万分肯定、幸灾乐祸地说程：“你很快就会有结果判决你犯贪污罪，有期徒刑四年”。
再重申一句，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句狠话。我、所有网民、所有关注程案的人，都不愿意此事成真。若事情的发展，真如此人所说：“判决你犯贪污罪，有期徒刑四年”。让广大网民、让所有关心程案的人作何感想：
未审先定罪？未判先量刑？检察院与法院事先已“沟通”好，重审只是走走形式？……
如果真出现这样的定罪、量刑，我想，这决不是法律的胜利，而只是法律的蒙羞；决不是正义的胜利，而只是枉法者的得逞。我们耳边回响起的，只能是魔鬼得意的狂笑，尖锐，刺耳……
所以，我更倾向于理解为，这只是意欲枉法者抛出的一枚“恐吓弹”，为的是自我仗胆。
面对公诉人在庭审中的无尽沉默，和“不速之客”在网络博客上的疯狂叫嚣，某网友回帖道：“公诉人代表的是权力机关还是和程的斗法角色，我有点湖涂了。难道就为了早日开完庭，不认真履行国家赋予他的神圣职责？不履行公诉人应有的辩护权？失职还是渎职？一定要人肉搜索，把这个牛人找出来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正义的光辉理应照耀在每个地方。如果我们不共同努力拨亮正义的光焰，说不定哪一天，那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刺耳狂笑就会回响在我们自己耳边。
虽然见过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，但我仍愿意只把“你很快就会有结果判决你犯贪污罪，有期徒刑四年”当作一句疯狂的叫嚣，一句恶毒的狠话。我不相信它会肆无忌惮、无惧民意地赫然得到证实，换取人们脸上无尽的愕然。
正义永在。我们拭目以待！ |
